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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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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三章

清風谷雜草蔓生, 從前的山門,已經被藤蔓纏繞,化作斷壁殘垣, 走進去依稀可見當年宗門興盛,但是宗門大陣被移走, 宗門擁有的靈脈也被挪,此處慢慢就變得和山野之處一樣, 並無修士痕跡了。

帶著鬥笠的女修駐足良久,等側身, 才發現一個背著竹籃的女童, 探著頭, 發現是她,高興地喊了一聲:“仙女姐姐!”

和文皓仍在搜魂。

搜魂術法與其他法訣不同, 只要足夠熟悉, 或用作魂引的器物與搜尋之人牽扯夠深,哪怕是築基修為, 也總能得到回音。

可是音修只是默不作聲地放下長笛, 拿衣袖擦拭幹凈。

沈望四處看了看, 視線落在和文皓身上,又偏頭,視線問詢師弟怎麽樣了。

一路護送和文皓的修士搖了搖頭。

沈望沈默。

女童像只雀鳥一樣在女修身後飛舞:“上次姐姐給我送了仙藥之後,妹妹的病就好了。”

她擡頭望著仙女姐姐, 姐姐好高啊,水藍色衣裙像是貴重的流雲,她都不敢伸手弄臟一下, 可是姐姐卻毫不避諱地牽住了她的手,溫聲細語地問她家裏人怎麽樣了。采雲其實很想知道仙女姐姐是怎麽知道她家裏還有外婆和妹妹的呢?

可是姐姐是仙人, 仙人應該都無所不知吧。她也不敢隨便亂說話,說了幾句之後,便對著給她靈植的弟子道謝。

弟子從來不知凡間這麽小的女童便需出來采草藥了,心情沈重,問她近來可有怪事。

采雲咬著饅頭:“怪事?沒有,我只聽外婆說過,以前這裏有好多和姐姐一樣的仙人,他們都會仙法,有的時候還會照顧一下我們的生意。”女孩有些不好意思道:“不過後來他們就搬走了,外婆常常念叨是因為人禍,姐姐,你知道人禍是什麽嗎?”

就是罪魁禍首的女修垂下眉眼。

鬥笠的紗幔顯得輕盈柔逸,微微瀲灩著華光,她的面容也本該遙不可及。

偏偏手現在被女童拉著,觸及凡世,也顯得更像是此界一個真實的修士,而非即刻就可能飛升離開的仙:“清音宗遭難之後,你們沒有搬走嗎?”

“凡人要糊口已是艱辛,這等宗門盤踞之地,除了山門下有仙門震懾,靈獸不敢靠近,方圓百裏哪裏不是靈獸巢穴?他們要是敢搬走,下一秒就能成為靈獸腹中口糧。”

采雲面色發白,拽著雁禾的衣角往後退,卻還是怯怯:“外婆也是這麽和我說的。”

雁禾並不計較出聲修士的不滿和譏諷:“修士留下的靈氣盤踞會連年消散,但當年清風谷不是還有一條出路嗎?”

沈望面色冷沈:“我們與清音宗交好多年,聞所未聞。”

雁禾便不再說了。

她當年走這段劇情的時候並未顧忌到周遭更多凡人,只是的確留了一條有仙君馬甲神息的道,供不再被清音宗庇護的凡人離開。

她封印前,靈力也該在此處留下標記,但現在全然沒有了。

沈望只當這妖女是還想著如何蠱惑人中傷應道友,只是看了眼對雁禾無比依賴的采雲,還是移開視線。

他們離開了清音宗,法器飛離地面,采雲緊張地連連發抖,被雁禾摟著,仍堅強地搖頭:“我不怕。”

沈望蹙眉,其實不明白雁禾為什麽一定要讓一個孩子帶路,即便這裏久無人跡,法器指引或會出現紕漏,他們也可隨時改路,身為修士卻連累凡人,是正道所為嗎?

但很快又想起劫掠無數女童的合歡宗,臉色便好看不起來了。

他暗暗握緊劍,他怎麽忘了,她本就是邪修。

雁禾:“采雲。”

她的紗幔再一次被風吹開,如瀑長發散在鬥笠下,漆黑如綢緞,現在也被風吹出了細微的弧度。

這一幕真不像是當初靠著一眾邪惡心法創立起合歡宗的那個妖女。

她的瞳孔也不是尋常的漆黑,而是墨色裏泛著一點淺藍色的漣漪,沈望提防觀望,竟有片刻意識到,她並非純正修士血脈。

修士即便得道也是金瞳,而此刻雁禾瞳中靛藍閃爍,分明是鮫人的特征!

鮫,也是當年魔族的一種。

可沈望幾乎起身,看到一旁還在搜魂不肯閉眼的和文皓,手指緊了緊,最後還是坐下了。

臨淵尚且是八鞘,不一樣能保有一顆佛心?而且沈扶聞坐化之前還將臨淵托付給了雁禾,她突破封印後也沒有別的舉動......

劍修閉上眼睛調息,強迫自己將乍生的驚詫和敵意按下。靈力仍留意著采雲那邊的動靜。

片刻後,搜魂陣突然劇烈顫動起來,和文皓猛然起身,雙手緊繃,等意識到這不過是誤判,又喉間腥甜,不甘地坐下了。

他望著那顆八鞘心圍著飄散出來的黑氣,不斷嗡鳴著,眼前陡然浮現出霧氣。

搜魂搜了臨淵神魂可能散落的各個地方,除卻臨淵,他還找了燕無爭,沈扶聞的,但他們每個人,都像是徹底湮滅於此界,他根本探聽不到任何。

若是在清風谷再找不到,那他所妄想的,尋遍九州四海找到神魂也是不可能了。

音修緊緊地握住長笛,等沈望的師弟周生安慰他,清音宗或有別的搜魂之法,他才慘然一笑,繼續低頭擦拭長笛。

周生一嘆。他已經五日不曾合眼了,周生卻不知該如何勸。

沈望正望著那黑氣,渾身戒備:“這是何物?”

采雲也捂住嘴,像是不敢相信自己體內曾盤踞著這些東西,眼睛淚汪汪地縮在雁禾懷裏。

雁禾戴上鬥笠,沈望眼尖地發現,她眼角似乎多了一些黑色的紋路。

註意到他的視線,女修側過身來,黑色紋路已經消失了。

沈望心莫名一顫。

雁禾:“禍心引。”

飛行法器上的修士都擡起頭,目露震驚。

沈望手反覆捏緊法器,想到這麽歹毒的法術,采雲才這麽小就碰上了,語氣更是冰冷:“合歡宗。”

這的確是合歡宗慣用的術法。數年前,雁禾還未被封印時,就曾靠著禍心這種毒藥將修仙界攪得翻天覆地,只是當時修仙界還不知道這毒藥是怎麽煉制的,更不知道合歡宗在暗中劫走女童,等真相暴露,他們才知應道友為何如此容不下這個人。

沈望猛然擡頭,一路上他的警惕就沒放下過,到如今殺心更重:“這是你拿出的毒藥,合歡宗卻將它用在凡人身上,供自己煉藥,你還敢說這與你無關?!”

他們來這是為了搜魂,更是為了戒備雁禾,沈望尤其不信應道友所說此人可能有苦衷。

縱使有天大的苦衷,她又怎麽能創立邪宗,能戕害這些才幾歲大的稚童?!

采雲之苦她如今尚能緩解,但多年來被合歡宗耽誤的那些女童,她能解救得了嗎?

其他修士也按住攻擊法器,目光不善地看向雁禾。

雁禾卻緩緩伸手,按住眼角。

黑色紋路再次一閃而過,這下連和文皓都看到了,不同的是,和文皓因為是神算閣之人,曾在水鏡中看到過應滄瀾記憶中的畫面,因而很快便震驚起身。

那是和沈扶聞一樣的黑色紋路,仿佛她也有一具正在緩慢潰散,又在被她不斷修補的軀體一般。

和文皓心中掀起驚濤駭浪,她和沈扶聞到底是何人......眼前卻又數度變黑。

沈扶聞,連沈扶聞這樣的人都身死道消,臨淵又能如何活下來?燕無爭可能知道沈扶聞的計劃,仍未阻攔臨淵被挖心,是否在他們的預計裏,被挖心已經算是好的結局?血腥味彌漫口腔。

傳音響起,捂住眼角的雁禾低聲:“師妹怎麽樣了。”

傳音符那一頭的覃清水看看眼前的女修,發覺她的眼尾也出現黑紋,張嘴想說什麽都忘了。

雁禾:“師妹也受傷了。”

不是問句,而是陳述。

程悅死死地捏著傳音符: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師妹將前塵盡忘了,他們以為已經是最糟糕的消息了,可今早他們只是按照之前一般將師妹勸回去,不想讓她在這個關頭還惹天道註意,下一秒,師妹眼尾便現出黑紋。“你對師妹做了什麽?!還是燕無爭和沈扶聞,他們......”

雁禾放下眼尾的手。似乎是意識到隱瞞也沒有用了,她沒有再遮掩。

飛行法器上,和傳音咒那頭,所有人都看清了她眼尾崩塌的紋路。

有什麽類似靈力一樣的東西在潰散。

她沈默著,也不說話,忘記了什麽的盛梳也不說話,一本體一馬甲沈默地對立著。

應滄瀾跨過了渡劫境,可以上達天聽,之前能看到模糊的變化便是一種預兆。此刻也在握劍後,低聲:“我與天地接觸,才知劫雷並非僅是針對沈扶聞一人。”

那道劫雷是針對所有人的。

盛梳寬袖下的手指一緊。知道自己又被背刺了,主角都可以慢慢獲得一些提示了!

她話都不想說了,只是和馬甲怔松地對面看著:好累。

雁禾:沈扶聞和燕無爭那大概出了點意外。

她又想伸手去摸眼角因為重塑軀體不夠完美,而出現的黑色紋路,但人設不好這麽做。

好在還有本體可以代她摸摸,盛梳便伸手觸碰了一下眼尾,就聽到應滄瀾艱難道:“那八十一道劫雷,如果不是師兄和沈扶聞,師妹,原本也應該受的。”

盛梳眼睫一顫。

她不說話,雁禾卻還沒忘記自己現在的失憶設定,淡漠出聲:“不過是些不重要的人。”

一群人手指都驀然收緊。

應滄瀾也像是意識到誰才是真正知道內情的人,直直地看向雁禾:“這黑紋,便是天道對你們施加的威懾,是麽?師妹能安然無恙,或說到現在才出現軀體潰散之兆,是因為,師兄和沈扶聞攔住了天道......”

他說不下去了。

可雁禾面上也有黑色紋路,她沈默地看著和她敵對的修士,像是在看著從前結伴同行的道友。

程悅忽然松開傳音咒,想,臨淵從前不是一個人,師妹從前不是一個人,哪怕高高在上的仙君沈扶聞,從前都只是個要人陪著游歷的半大少年,那麽雁禾呢?

她一路走來,難道就不曾失去什麽,如果她真的什麽都沒做,又或是真的罪惡滔天,眼角會出現黑紋嗎?

可惜對她的事情她知之甚少,女修也只能緩緩松開捏緊傳音符的手。

應滄瀾心中其實也有類似感受,他不是不知道雁禾也有可能是被天道算計的人之一,可是從前偏見太過根深蒂固,加之小師妹如今修為盡失,他實在無法放心師妹被雁禾帶走。

師兄走時,雖然一句話也不說,可他心裏知道師兄是舍不得師妹的。如今卻覺得自己做錯了。

雁禾的確一言不發便答應了一人前往,可小師妹神情恍惚了數日也沒好,雁禾也明明也該是天命之人之一的。

師兄和沈扶聞已經隕落了,他難道還要如天道一般人為令他們分道揚鑣嗎?

所謂天命之子啊,若是他和身旁的道友也算得上是天命之子,沒有天道插手的師妹他們應該如他們如今這般了,而非天各一方。

劍修用力閉眼:“搜魂可有成效?”

和文皓仍在低頭擦拭自己的長笛,慢慢地,手卻越來越抖。他們都知道,清音宗是他們最後的希望。

雁禾卻對盛梳說:“合歡宗如今已變成邪宗。”

盛梳眼睫一顫。

本體因為受馬甲影響休息和情緒都不算好,雁禾也是能不打擾她便不打擾,可是洗白劇情都到眼前了,她雖然很想擺爛,但考慮到沈睡的兩個馬甲還是要靠靈力重塑身軀的,她擺爛馬甲就完了,因而盡職盡責,表面一派淡漠地對盛梳說:“我的因果也不可能輕易了了。”

這是光明正大在主角團面前商議劇情了。

渾渾噩噩的盛梳眼尾黑紋卻擴大了,她唇微微動了動:“你好兇。”

雁禾眼睫一顫,沒反應過來,手已經本能地遞過去。

她們隔著千裏萬裏,只是靠著傳音符聯系,自然是不可能觸碰到的,可女修貼著雁禾的手,還是感覺到片刻安慰。她有些怔松,又有些不受控制地道:“我情緒不好,你不要和我說話。”

雁禾對采雲也很溫柔,對女修卻是另一種,仿佛不必詢問就知她現在在憂心什麽,知道怎麽樣才能安慰好她,知道失去記憶的人最深的仿徨。

她實在怕是因為自己攜帶的那部分記憶叫盛梳難過,可對自己總是千百分的耐心,她也知道這不許說話不是在對她自己說。

她總是最信任自己的:“不說。”話說得緩,又說:“等過去就好了。”

馬甲捏完身體就會醒來,但盛梳怔松地貼了一會兒,又委屈地掉下眼淚來,雁禾一下子就感同身受了。

每次馬甲受損,她總是會情緒失控的,這一次因為在主角團身邊,壓抑很久,到如今才爆發已經算是委屈本體了,沒看見臨淵到現在法相還不穩呢。

覃清水看得難受極了,上前扶住小師妹的肩膀,哽咽:“師妹。”

雁禾說她忘記了師兄和沈扶聞,可她這樣子分明是記得。記得卻被生生抹去了。

果然盛梳之前還能克制,一因為馬甲軀體捏不好,本體上也出現黑紋,就繃不住了。

雁禾之前的鬥笠面對再大風浪,她不想露面也可紋絲不動,可就是傳音這功夫,鬥笠紗幔便被全數掀開,她眼尾的黑紋若隱若現,和盛梳映照在一起。

萬劍門的飛舟一下子急轉掉頭,飛行法器也在半空中震蕩想要扭轉方向,盛梳還在委屈:“為什麽不可以是我呢?”

雁禾手一停,喊了她一聲:“盛梳。”又擔心自己難過,緩了語氣:“阿梳。”

盛梳真的想哭,她現在就想抱一抱馬甲,但是又碰不到:“我都說了,實在不行,我們就服輸了,你們非說要再試一試。”

她哭得面色發白:“試什麽試,如果他們醒不來怎麽辦,如果天雷真的扛不住怎麽辦,憑什麽把我排在最後一個,你們不是說都聽我的嘛,你們怎麽讓沈扶聞去還讓燕無爭去啊,你們就不能讓我先試一試嗎?”

“你還說,只是讓兩個人沈睡過去了,兩個怎麽了,他們我一個都不想犧牲......”盛梳像是在怨雁禾,其實句句都是在說自己。

雁禾也就沈默地聽著,手指微微動了動,等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才輕聲說一句;“別哭了。”

再哭就要露餡了。

盛梳卻止不住眼淚。

於是雁禾也不忍心叫本體強行止住眼淚了,她隔著傳音符看著女修,蔚藍色的瞳孔裏慢慢地也泛出一點漣漪。

應滄瀾心起驚雷,痛悔難忍。

那是他在沈扶聞眼裏也見到過的,仿佛無心冷情的人也會流露出的一絲人性。

說到底雁禾與沈扶聞有何不同呢?他們並無本質的不同。

她看著什麽都不在意,說不能帶走盛梳之後,也只身去了清風谷,可是見盛梳掉眼淚,還是會下意識伸手。

他們本該是家人,是道侶,是親友,是這世間最強大的天才。只因為天道覬覦,就要各自背負這樣的天命嗎?

盛梳哭得讓人難受極了,和文皓卻手發抖得根本不想在這飛行法器上待下去了。

周生去拽他,他才只屏蔽了盛梳,瘋了一般嘶聲甩手:“她還以為他們只是沈睡了!”眾人唇色霎時間變得蒼白。

和文皓又怎麽會不懂。

知道臨淵成為法器的時候他也曾這樣自欺欺人過,搜魂怎麽都找不到除這顆八鞘心以外的痕跡,他更是日夜夢魘。

他整個人都在發抖,卻按住周生的劍,牙齒發顫:“你知道什麽樣的人才搜不到魂嗎?你知道神即便沈睡了千年萬年神軀也不會有一點受損.......”

可沈扶聞的軀體是怎麽湮滅的呢?

她還以為沈扶聞和燕無爭遲早有一天會醒來,可是他們要怎麽以為?當時的雷劫如果沒有沈扶聞,湮滅的會僅僅只有燕無爭和祂嗎?

“好得很,”和文皓聲音發抖,連連點頭,“都好得很。臨淵的心要拿來封印魔君,沈扶聞和燕無爭是為了對抗天道,誰都沒了,到如今我們還不知道她的身上為什麽會有這麽多黑氣。”

音修陡然厲聲:“難道還不夠嗎?”

和文皓對盛梳一點也不信任,他也不會忘記臨淵是為誰而死,可是他們都為她而死了,天道還是一定要下狠手嗎?

他們只是想讓她平平安安的,難道做到這個地步還不夠嗎?

和文皓不想去清音宗了,他思維已經混亂了:“不能再去了,不能走了,再走下去就是雁禾,再走,說不定盛梳要也......”

他陡然僵住,齒冷地繼續:“臨淵唯一的遺願就是讓她活下去。我不能讓他這個願望落空。”

說著,那飛行法器竟然陡然加速,哭得渾渾噩噩的盛梳哽咽著擡起頭,發現馬甲驟然出現在自己身邊,茫然地擡頭。

雁禾將本體抱進懷裏,哄了一會兒,盛梳才回過神,委屈又記著劇情的事:“你怎麽又回來了。”

你不是去解決你的劇情了嗎?

還保持著一點清醒的雁禾:我也想知道。

她們對視一眼。

盛梳又開始冒眼淚,控訴自己:“是你說我表現得不夠傷心,我才裝作忘了劍修馬甲和仙君馬甲的嗚嗚嗚嗚。”

沒說兩句哭得更厲害了:“我們靈力還沒預備好身體又裂了,我好難過。”雁禾貼貼本體的臉,輕聲:“我知道。”

盛梳更難過了:“現在他們發現我記得了,怎麽辦啊嗚嗚嗚要不直接崩了吧,什麽破劇情啊,當時過天雷的時候也沒說軀體會受損這麽嚴重,我以為只是會睡一會兒呢,我以為一點都不疼呢。”

兩個馬甲已經扛住了大部分天雷,可是盛梳還是覺得好疼。

雁禾心疼地抱著本體:“醒來就不管劇情了,想怎麽貼貼就怎麽貼貼。”

盛梳:“沒有靈力嗚嗚嗚嗚。”他們的靈力是天道給的,自己修煉也可獲得一些,但那樣太慢了,盛梳大部分靠的都是煉丹和完成關鍵劇情點獲得的獎勵。天道雖然掉線了,這獎勵卻還沒有掉線。

雁禾:“我只是暫時回來,很快我就會把我的劇情洗白,到時候獲得了一點就立刻把他們喚醒。”

盛梳情緒好點了,畢竟馬甲是最適合充電時抱著的,她抽抽噎噎:“那主角團好像,還,還看到了一點秘密,怎麽辦。”

雁禾:“看都看到了。不是還有我和臨淵嗎?”

盛梳:“下次不許再自作主張!!誰家過劇情把本體排最後啊嗚嗚嗚我以為仙君馬甲就可以了,我以為祂會沒事呢。”

她哭了個夠,才賴在馬甲懷裏,有點不好意思,但更多的是知道馬甲還在遲早會醒來的安心。

面對自己她是不會羞恥的,最多是被主角團看到她有點自閉了。

盛梳和馬甲交流信息:“我沒影響什麽吧?”

雁禾同樣一臉嚴肅:“和之前被天道背刺相比,不值一提。”

盛梳和馬甲對視一眼,一致同意,都是因為天道太不是人了,害他們當時塑造馬甲軀體的時候要擔心不能完全解決,保留了一部分神息不說,這次如果不是因為盛梳給自己留的後手,兩個馬甲能不能安然沈睡都不一定。

所以系統說的還真是真話。

他們能不能安全度過規則的清算,全是天道說了算。

天道不靠譜,他們也只能靠扭轉在修仙界眾人眼中的形象了,結果就是進度慢了億點點,竟然害得她兩個馬甲差點無了。

緩過勁來的盛梳:你給我等著。

雁禾馬甲揉揉本體的頭。盛梳板著一張臉:剛剛的你給我忘掉,快點,聽到沒有。

馬甲聽到的:剛剛的,快點,聽到沒有。

於是馬甲開始自動回憶本體哭得一塌糊塗的畫面.......還沒暢想完,遭到本體暴打:上工算了,上工一定就沒有功夫瞎想了!

結果雁禾馬甲剛起身,發現結界豎起來了,關鍵是,這不是她放的結界。

雁禾:?

傳音符不知何時懸浮起來,應該是結界關聯的陣法,觸發了傳音,雁禾看向應滄瀾等人,落在琴上的纖纖素指收了回去,看到他們背景已經到了清音宗,手又是一頓。

傳音符中女修仍然面不改色,但是身後的盛梳,借著馬甲的遮擋,已經扒拉著法器試圖瞬移過去。

但她悲哀地發現,沒有了。

主角團竟然把她們的儲物袋也拿走了!

盛梳:!!人幹事!!

應滄瀾聲音緩緩:“雁道友。”

雁禾面無表情。心裏:誰是你道友?

應滄瀾似乎是看出雁禾不滿,但卻只是側眸:“此途兇險,還是我們代你去吧,師妹剛醒,記憶不穩,勞你多照顧。”許是想到什麽,他又輕聲:“若是師妹忘了,便讓她忘了吧。”

盛梳眼皮一跳,馬甲雁禾蹙眉:“你們想做什麽?”

“不做什麽,只是代你做成你想做之事。”可是我們要洗白啊!我們都不在怎麽......等等。

盛梳猛然站起,怕被主角團發現又猛然坐下了,而後本能地掐指一算,不是,拉出天道給的劇情,再結合這段時間的變故,眼前一黑。

雁禾的神色似乎也凝滯住了,她的眼睛緩慢轉動,像是被驚住,良久,面前人手指蜷縮,臉色淡淡:“你們不必如此。”

應滄瀾:“師兄和沈扶聞已歸於天地,魔君封印也快到了松動之期,如果天道的目的便是令你們都以身殉道,你也要去嗎?”

盛梳:那不然呢??馬甲沈睡是沈睡,那也比洗白不了到時候一起寄好啊!雖千萬人馬甲往矣。

可惜應滄瀾不懂,即便懂了他也會以為這不過是雁禾的托詞,他們受師兄沈扶聞臨淵澤被,也不可能再讓小師妹和雁禾去涉險,否則以何面目見師兄和仙君?

應滄瀾閉眼,又睜開眼睛:“你放心,合歡宗與清音宗矛盾來源已久,解決這次合歡宗作亂。”

他輕聲:“我自會尋到一條解決之法。”

作為反派,盛梳很清楚應滄瀾這個方法便是飛升。但飛升便意味著劇情終結,也意味著她的謊言要被拆穿了。她的洗白也要失敗了。

雁禾蹙眉:“我——”

應滄瀾打斷:“此結界以我們神魂為系。”

盛梳早知主角團做什麽都能成功,但聽見這句話還是有種不祥的預感,果然下一秒:“若是道友要破開結界,便傷了我們的神魂再說吧。”

盛梳:???

程悅見雁禾神色陡然冷漠,但沒有出手,便知道他們又猜對了,雁禾根本不可能對無辜之人下手,更不用說她本身就是天命之人,背負的因果也只是因為天道汙蔑罷了,看了眼小師妹的背影一眼,便垂眸撕了傳音符,留下盛梳滿腦子的:你以為我不想嗎?

要是能打傷主角誰還被關在這等著讓主角團幫自己洗白啊!還是不在場的洗白。

盛梳:要不我們還是一起寄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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